为什么……皱眉。呃,只因为那沾染杀戮的爱。
我似乎是一只有强烈领地感的生物,谁闯入我独占的空间,都会被我咆哮嘶吼一般,尤其是在沉睡时刻。
可是当TA走进来,轻轻将指尖放在我额头沙哑的说:“问什么你睡觉总会皱着眉头?”
我便懒懒的连眼睛都不睁,转个身嘟囔一声:“滚!”
为什么……为什么……皱眉。
呃,只因为那沾染杀戮的爱。
无它!!!
风从耳畔擦过,前所未有的狂野,卷起树涛涌动,簇拥着森林深处金黄色的城堡。
那颜色太过耀眼,以至于四周本该是绿色的树木都淡化了下来,光晕夺人。
对方的巨象不断冲进防线,再被包围、肢解,就如同随它们庞大的身躯一同倒下的古树,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就像我放眼这千顷森林,不过是一片黄沙。
重兵在握,必然是见神弑神!
剑戈击鸣,残肢翻飞。
展翼的苍龙带我掠过绵延的高耸林木,我站在它坚硬的颈甲上面无表情,但是我能嗅到血的颗粒,在脚下的土地中,雾一样蒸腾,能听到磅礴的厮杀,陨石般狂热。
毫无悬念我们兵压城下,大半的森林被战火削平,尸痕累累。
TA的眼瞳深处有泪一样的东西在颤抖,我知道他有多珍视这个国家,如同我有多珍视我的人民。
十二名龙骑士驾驭着各自的坐骑,盘旋在城堡上空,只待我一个手势,便指挥魔兽部队彻底摧毁在做最后抵抗的建筑。
独属翼龙的啸叫,和它们锋锐的尖齿一样,会撕破弱者的胆。声音从空迫过城墙,TA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华服裹身,只是将头微微左转,目光投过来,也许比几个世纪还要邃远。
过往——在只属于我和他的气场中穿梭闪回,我们约定,让它成为秘密。
月夜飞逐,鬓发厮磨的秘密。
TA的右手缓缓抬起,并住食指和中指放置额前,一丝忧伤的笑,格外任性和苍白。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箭在弦上,黄金雕弓张成满月,一触即发。我疲惫的想落泪……是该用尽力气使用手中的武器?还是用尽力气阻止自己使用武器。
不要逼我!!
最终,他的手还是挥向侧前方。刀起影落,他的卫队听候君命把所有俘虏斩成两段,包括我们世袭了五代的女王。
尸首从城楼上抛了下来,几乎能堆成一座小山丘,血流从上至下,壮观的像垂挂在那里巨大的红毯,不,也许是瀑布。
手中弓弦铮响,羽箭凌空射出,金属的折光只是一瞬,便擦破空气,没入他的胸膛,宛若流星,义无反顾。心口处,那种野艳的红在白色的衣襟上绽放,风过时,仿若一个飘零的告别。
还记得月夜、密林、树屋。
TA从缠绵尽兴中起身,恳求我留下。
“不,我们大部分时间是敌人。”我整理衣衫,冷漠的拒绝,“这是理智的需要。”
TA沉默了,捡起地上的佩剑,倏然抬头发问:“那用理智的需要来回答,你会杀死我吗?”
“如果有人侵占了我的土地,我会杀死任何人。”我看着自己赤裸的脚,来的路上被捕兽器割伤了。
“很好,只要你做得到,我们将不再是敌人,永远……”他眯起眼,跪下来捧起我的脚,细密的吻着那些伤口,濡湿的舌温柔滑至皮肤,旖旎再起的喘息间是郑重的许诺,
“我要把世界都给你……”
三个月后,他征收重@税,招募大批雇佣兵,派出间@谍挑起边境战争,并扣押了出席能源共享会议的女王陛下。
理所当然,我以正义之名宣布讨伐。
三年的时间,终于在TA的王都城头达成目标,我告诉自己,这是理智的需要,形势之下必须而为。
可……为什么,我的心,刹那是这样的痛,如同射中的是自己,有尖刺层层蔓生,支离破碎。
TA要死了,倒在那里。
嘴角开始出血,面容平静的好像在等待初生:
“你果然会杀死我,看……我的就是你的,我们将不再是敌人,永远……。”
我从龙背上跃下,抚着城垛看大军破城,气势喧嚣。屠杀血腥而残酷,谁也不输谁。
女王没有继承人,论战功我会顺理成章登上王位,并且吞并他的国家,成为这片大陆唯一的王。
也许繁荣富裕会成为主题,也许这块土地会有一个以我开始的新纪元。
纵然运筹帷幄,可——那又怎样?
再也没有了月夜秘密,再也没有了树屋柔吻。
此刻我第一次觉得想抛开所有理智,却只能微微轻叹:“我宁愿是敌人。”
“笨蛋……”他浮出最后一丝微笑,淡淡若定,“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嗬……”
我没有回头,径自换来苍龙,任它载我去云端的最高处,让风呼啸在身体的所有间隙。
在那里,我看到了他放肆的快乐。
你把世界给了我,你自由了,我们不再是敌人,永远……。
有一天,我也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