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又怎样,依旧剥夺人的所有。
克里斯汀急忙扶起咳嗽的Lee,一起躲到阿方索身后。
“有话快说,说完滚蛋。”阿方索表面上毫不客气,实则担心自己撑不到她走人。
“那好吧,父亲派我来问,原血什么时候到手?”斯嘉丽也不废话,说到底她对阴晴不定的阿方索还留有几分忌惮。
“正在接触中,你们当我是上帝吗?我需要时间和筹码。”阿方索鼻中冷哼。
“你不是上帝,但你是神父呀,可以在伪神耳边窃窃私语的阴谋客。”斯嘉丽一直诟病阿方索为什么不放弃这个破教堂,在这个上帝和尼采都死了的布鲁克城中,新崛起的宗教社团比比皆是,信仰早已没落,像被时光啃噬殆尽后丢弃的一粒果核。
“就算上帝死了,新神又怎样,依旧剥夺人的所有,殊途同归,终结即起始。”阿方索有他的理由。
“谎言,公平一点,难道父亲不配做你的新神?别忘了,他可是给了你想要的一切。”斯嘉丽背过手,饶有兴趣的盯着Lee不放:“再拖下去父亲就要重新评估你的动机了,你知道的,最好不要惹他生气,你还有一周时间。”
“一周?你明知道我们要拿的是谁的原血,能不能有点耐心。”阿方索胸口沉闷,攥紧手中的深色织毯,伤口濡湿渗血。
“据我所知耐心可不是父亲的特长,总之,到时候偌没有进展,如何交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接管调教这两个可人的小宠物啰,那可是我的专长,再见。”斯嘉丽随性晃动几下马尾,张开双臂伸个懒腰,随即悄无声息的匿入黑夜。
银月撒洒地面,除了打碎的酒瓶折射出晶莹光斑外,她好像从没出现过。
确定四周入侵者的气息完全消散后,阿方索松了口气捂住腹部踉踉跄跄的向后倒去:“Fuck,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向众神祈祷赐我一样技能——TMD幸运!”
Lee和克里斯汀从后面接住他歪过来的身躯,扶他坐到台阶上休息。
“感觉好点了吗?”克里斯汀尝试拉开织毯查看伤情,被他冷漠的挥手挡开。
阿方索质问Lee:“你带她去了地下室?”
“对不起,情况比较糟,我擅自做主了,你……不会拿她怎么样吧?”Lee担忧地询问,带着微渺的恳求语气。
阿方索沉默的令人窒息,克里斯汀不想看到Lee为难,主动担责:“是我的错,不怪Lee,你开除我、罚款、干活、都可以,绝无怨言!”
正中下怀,等的就是这句。阿方索咧开一抹狡黠的笑容宣布:“既然已经去了地下室,今后就归你打扫,工资减半。”
“什么?我抗议……”克里斯汀撅嘴,为自己将来干瘪的钱包叫屈,可是总归理亏不敢太大声。
“抗议无效,你们两个小宠物,极品蠢蛋,可算是害惨大爷了。”阿方索盘着腿坐在门廊上嚷嚷:“快给我补偿,Lee给主人点支烟,克里斯汀去给主人开瓶啤酒。”
“遵命,主人?你不是认真的吧。”克里斯汀伴着鬼脸在他背后做个卡脖子的手势,和Lee相视而笑。
一阵微风拂过,门廊上的灯盏轻轻摇晃,这样的一天对阿方索来说其实算不上糟糕,甚至是稀松平常,如同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日复一日的重复,漫步于地狱,早就分不清路上的风景是酷夏还是凛冬,都一样,这无望而无尽的痛苦。
他看了一眼教堂高处的钟塔尖端,暗夜中的雕像失去了细节仅剩轮廓,唯有手持的天使之刃反射着月下银光,像颗星子,永恒守望。
总有一天,是的,总有一天,他要带她去星际流浪,属于他的爱弥儿,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去享乐,去疯狂,自由的像真正的猎星者那样。他可是坚定乐观的浪漫主义者,有的是耐心,不是么?
没有代价便无所得。
玛莎Martha换上了质地考究的丝制和风睡衣,给脖颈两侧喷上少量香水,她喜欢这种醛香的味道,简洁凝练,不属于大自然,有着金属冷硬曲线以及精准控制的工业化效率之美。人造和自然哪个更优?这是让她从小到大都困惑的问题。
刚刚的沐浴让她略有点疲惫,将双腿放置到床上放松,上半身倚靠进洁白松软的羽绒靠枕中,玛莎拿起那把长柄梳妆镜,定定望着里边的镜像。黄铜制成的椭圆镜身,边缘一圈线条细腻圆润的铜铸玫瑰,每枚玫瑰花蕊都镶嵌着水晶做装饰,华光流溢。 镜中折射出的人像因刚才的热气而白皙红润,看上去还保留着往昔朝气蓬勃的样子,然而她内心很清楚过不了一个小时,自己那张憔悴赢弱的面孔又会回来,也是,青春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