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决定了一个人的选择？
夜蛾契而不舍的扑向门廊上散发昏黄光线的灯盏，小小身体撞的灯盏轻微晃动，噗簌脱落的磷粉在灯下微尘般漫旋不去。
克里斯汀递给Lee一瓶他钟爱的姜汁苏打水，自己开了瓶啤酒，倆人并肩坐在礼拜堂前的门廊台阶上吹着微风消化食物。
不远处的墓地鬼影幢幢，阿方索漫不经心的把前来寻求教堂庇佑的逝者胡乱葬在那片荒草冢中，也从来没有用心整理修葺过，经常能看到幽蓝的萤火在朦胧黑暗中飘荡。
“你会辞职吗？”Lee打破沉默这是他目前最担心的问题。
“你们要解雇我？”克里斯汀知道自己捅了篓子。
“不，不是，我们……需要你。”Lee降低声调喃喃的说。
“那就好，看在我们今晚都被掐了脖子的份上，我可是超级有敬业精神的人。”克里斯汀松了口气，指指Lee脖侧青紫的淤痕，吐吐舌头俏皮的笑：“况且这里还包吃包住。”
“嗯，好的，期待大家工作愉快。”Lee和女孩单独相处时总说一些木讷的话，疑似患上了交流困难的病。
“你们两个……谁饲养谁？”克里斯汀咽口啤酒好奇心爆发，她读过的八卦中说吸血鬼会豢养人类以汲取新鲜血液，但她总觉得Lee更像是养了只猛犬，越过界咬伤了主人。
“我们各取所需……。”
“嗯哼？哇奥……当我没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性取向正常……。”Lee支支吾吾的解释，越描越黑，惹得克里斯汀哈哈大笑。
“其实阿方索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吸血鬼，他还未自我补完，有一半是人类，某天他可能有机会重新做出选择，我希望帮他回归……。”Lee神色凝重起来，把玻璃瓶立到脚边。
克里斯汀顿了一下问：“是什么决定了一个人的选择？”
“我不知道。”Lee自己其实也想得到答案。
“半吸血鬼……听说他们大都有躁郁症，心理疾病？”克里斯汀指着自己的脑袋调侃。
“也许，他们活在得不到认同的世界中。”Lee叹气看向远方。
“谁又能真正得到认同呢？”克莉丝汀自嘲，又一次想起了那句宣传口号：“一切存在皆为天选。”
“一切存在皆为天选，你是凯奥兹社的信徒？”Lee缓缓重复。
克里斯汀摇头：“不，见鬼，我才不是那帮嬉皮士、神经病中的一员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希望他……阿方索回归到哪一边？”
“我也不知道。”
“哪个比较好？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类？还是完整的吸血鬼？”克里斯汀不甘心的追问，凭直觉猜测这是一个困难级别高到破表的选择题。
“选择……”Lee的话刚开了个头，灯盏开始‘滋啦滋啦’闪烁不定，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将Lee从脚踝倒拖摔下台阶。
一只穿着过膝漆皮靴的修长直腿从暗处迈出来，像从黑暗的裂隙中穿过，瞬间踩住Lee的锁骨，冰锥般细长的鞋跟对准他的咽窝。
“选择哪一边？小心你的舌头，阿方索狂妄自大的小宠物，你还没有资格左右我们的选择。”身姿妖娆的女性完全现身，漆皮紧身衣，单手叉腰，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在头顶，扎成一把马尾，装饰着波斯发链，夸张眼线画成高挑入眉。
她略微弯腰，腿脚加重施力，从大腿外侧刀鞘拔出寒光闪烁的匕首，眯起眼睛威胁道：“要不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粘在鼻尖上试试？”
Lee的胸腔承压，骨骼咯吱吱响，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
“放开他！”克里斯汀吓得面色煞白，下意识的甩出手中酒瓶袭向不怀善意的来者。
对方猛的抬起手肘击碎酒瓶，一拧腰手中匕首脱出，直飞克里斯汀的额头，就在插中眉心的危险间隙，一只手斜空冒出捏住利刃，卸去力量‘铛’一声扔回来者脚下。
“闹够了吗，斯嘉丽？你要教训他们难道不先问我的意见？”阿方索裹着一块保温毛毯出现在克里斯汀身边，刀刃割破了他的掌心，但很快愈合。
斯嘉丽 Scarlett盯着他的手看了看，收起嚣张的气焰：“太无聊玩玩而已，我懂的，阿方索，你对自己的血奴享有支配权，但太过宽容，小心犯了大忌。”
“多谢提醒，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把脚拿开，侵犯了我的支配权，我们之间会变得很不开心。”阿方索的脸色阴沉可怕，腹部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他强装镇定，暗自祈祷血不要渗透用来遮挡的毛毯，他的同类从不尊重弱者。 斯嘉丽逼仄的眼神在阿方索表情中反复试探着机会，最终放弃了没有把握必胜的挑衅，耸耸肩挪开踩住Lee的脚，捡起地面的匕首插回刀鞘：“真扫兴，开个玩笑而已，做些娱乐活动，不要那么严肃嘛，我是来谈正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