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一头如金色郁金香般头发的女人,我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
宿醉,头痛欲裂,挣扎着从地毯上爬起来时,一阵耳鸣目眩,好像灵魂和身体分了层,我是谁?我在哪?每次念及这个问题,就像深陷迷雾,脚下是湿冷的沼泽,泥浆筑起四壁,荆棘遮天盖地,无处可逃,意志被缓慢的咀嚼、吞没。
摇摇晃晃跌进沙发,从边桌下摸出一支烟点燃,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房间明明灭灭时,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已是下午18:00,魔刻,日和夜的临界点。
余晖从深灰色的垂地窗帘中漏进几缕,正好罩在餐桌上一捧盛放的柠檬黄郁金香上,花冠流动着灿烂的光华,跃跃欲试要拂亮整个冰冷沉闷的房间。
我的视觉突然有了焦点,仿佛被这种生机勃勃的颜色所鼓舞,掐灭烟站起身,走到门口,捡起扔在地上的大衣穿好。
我要去看珍妮,那个有一头如金色郁金香般头发的女人。
我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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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酒店房间的门,她穿着白色的浴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对、对不起……威廉,我没想到你会来!”
“来的不是时候?”我耸耸肩。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一向不喜欢我衣冠不整的和你见面……。”
“我以前那么讨厌吗?”我故意玩笑。
“不是,你只是……一个——有点严肃的人。”她的眼睛中交叠着紧张和惊讶。
“我么?我猜那叫不解风情。”我冲她眨眨眼,黠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香槟,“现在,我可以进去吗?和衣冠不整的……你喝一杯?”
“当然,对不起——我忘了,请进。”珍妮理了理那郁金香般的头发侧身让路,让我走进房间。
我把酒放在矮桌上,桌角她的行李箱敞开,三五张照片摆在衣物的最上面,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这就是你啊——威廉。”她的眼眶一红,捡起照片递给我。
“是吗?”我不反驳,尽管记忆中对她没有丝毫印象。
相纸上,她甜蜜的依偎在一个年轻英气却又一本正经绷紧脸的大兵肩头傻笑,他们坐在门廊前,握在一起的手指根点缀着订婚钻戒的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