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它充满狂热,如同深陷血色爱恋,至死不肯离去,甚至连灵魂都情愿埋葬在此。
“叮啷”透明的冰块在威士忌酒杯中,随着摇晃的惯性和杯壁撞出清脆声响,随后那琥珀色的液体映着“红色墓园 Red Grave”里摇曳旋转的光,倒进菲利克斯(Felix)的咽喉。
“红色墓园”是布鲁克城东区最著名的脱衣舞俱乐部,据说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它充满狂热,如同深陷血色爱恋,至死不肯离去,甚至连灵魂都情愿埋葬在此。
『甜心,再倒一杯!』菲利克斯对着吧台后相貌精致的调酒师打个响指,指着剩下冰块的空杯示意。他松了松领带,习惯性搓揉了几下脸颊。
灯光聚焦的台上,几乎全裸的脱衣舞娘,曼妙摇动柔软的腰肢和酥胸,合着闪烁的射灯,在躁动迷幻的音乐中混成一曲致命的诱惑。
台下迷醉的看客已失魂落魄,那些坚挺的乳房,浑圆的翘臀,像催眠的巫师,鼓动他们咽着口水,将钱币一把把从腰包掏出,毫不吝啬的塞到性感姑娘的丁字裤里,送给迎合自己炙热下半身激情的美妙女郎。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打破漪靡幻境,米格尔和菲利克斯停下兀自对饮,转向声音源头。
是的,很多故事就像这样无聊的开始。
“Hey,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金发碧眼的女郎对着米格尔抬头巧笑,下巴尖尖眼波流盼:“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你很眼熟。”
“你是?”米格尔困惑的回望了下菲利克斯耸耸肩:“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我是安娜。”她齐下颌的发丝用造型产品打理柔顺,在耳后干练服帖,烟灰色高领开司米裹身裙将她衬得纤雅迷人。
“抱歉安娜小姐,我真没有任何印象。”米格尔礼貌的举杯致歉。
“那真是有点奇怪,很久以前您是我的常客呢。”
“常客?什么意思?”
“潘神宠爱公司的安娜,真想不起来,还是故意考验我的记忆力?”她抿了一口马蒂尼,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有点严谨的男子,猜测他是不是为了避嫌。
“潘神宠爱公司?我从没听说过。”米格尔摇摇头:“你是否认错了人?”
安娜捂着嘴噗嗤轻笑出声:“我的客户中,有恋足癖的为数不多,我当然印象深刻,你总是要求我在提供服务时,穿着透明的高跟鞋。”
“恋足癖?我吗?简直是太荒谬了,请你解释清楚……”米格尔有点恼火,他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个气质脱俗的淑女,在说什么胡话?
“我明白了,抱歉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个人主页,欢迎收看我的在线直播,也许你会想起点什么。”她打开精致的长链贝壳包,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
“哎呀哎呀,潘神的宠爱不就是那家大名鼎鼎的伴游公司嘛。安娜小姐……是吧?听我说,我的这位小兄弟可是个抢手货,英俊潇洒不缺女伴,你找错人了,应该找我才对,我才是需要你提供服务的人,咱俩找个幽静去处谈谈人生……” 菲利克斯截下名片插到两人中间,用肢体语言阻断双方的交流。他抬起胳膊用力搂住安娜的肩膀,强行将她拽离吧台:“米格尔,你先在这自己玩,等我啊,我很快回来,速战速决。”
“菲利……”米格尔看着两人消失在光影摇曳的舞池那端,无奈的示意调酒师再续上同样一杯,他不习惯这种在音乐和酒精的煽动撩拨下,荷尔蒙汹涌澎湃的场所。
“客人是第一次来红色墓园?” 调酒师用朗姆斟满烈酒杯,他的工作穿着要求必须裸着上半身、展示出精心雕琢的性感腹肌。
“呃……嗯,这里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米格尔估计刚才的对话内容被调酒师无心中听到了,略有几分尴尬。
“安娜是应召女郎,经常来红色墓园搭讪客人,认错人是她们常用的搭讪手段,先生不必在意。”善解人意的调酒师轻描淡写的解释几句,便去忙着为其他客人的点单制作酒品了。
“干什么?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警卫人员了,你都弄疼我的……放手啊。”安娜在菲利克斯的一路挟持下磕磕绊绊来到邻近洗手间的走廊,她穿着八厘米的细高跟鞋,差点崴到脚。
菲利克斯猛得将她推进走廊的一处墙体凹壁间,掀开衣服亮了亮别在腰带上的警徽威胁道:“马上从这里消失,今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安娜吃了一惊,揉着被捏的生疼的手腕抱怨。
“听着,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想要活命,就永远不要提起认识那个人。”
菲利克斯粗鲁的捏住她楚楚可怜的下巴强调:“永远永远的忘记这件事,否则就等着别人在垃圾箱中翻出你被大卸八块血肉模糊的尸体吧,或者在某个地方沦为性奴生不如死,懂了吗?”
安娜被这种威胁吓得瑟瑟发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忙不迭的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完全明白,先生。”
“滚!”菲利克斯松开手,看着她像逃避魔鬼般仓皇失措的跑远消失。
他用力闭上眼睛,把头抵在坚硬的墙角上,数分钟后抬起头,菲利克斯从挂在墙上的装饰画框玻璃中看到自己暗淡的轮廓镜像,仿佛也看到了心底盘旋不去的困惑——为了钱,你到底在做一份什么样的工作?